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撰文 | 白 崭
编辑|张 帅
近期,Vista看天下App《号外》推出系列封面报道:重新认识美国。这是该系列第三季中的一篇文章。欢迎扫描下方二维码,阅读更多精彩文章,现在成为APP新用户,即可领券免费阅读任意一期杂志~
“金·卡戴珊的胸非常软,与它相比,天鹅绒摸起来就跟粗糙的碎片一样……她的胸简直太柔软了,像用手指尖触摸破晓时刚透亮的天空,像手捧着一只满满是乳液的球体。”记者凯蒂·威弗把这段话用在美国《GQ》杂志报道的开头。
这一天是她们第一次见面,在比弗利山酒店的夜色中,边吃着晚餐边交谈。席间,金·卡戴珊放下手中的百香果冰茶,脱下了身上的无袖紧身衣(她老公坎耶设计的),“热情地”提议让凯蒂摸摸她的左胸。
“尽管我以大屁股出名,但坎耶经常说我的胸并没有得到世界足够的认可。”金解释说。
当地时间2014年11月12日,金·卡戴珊登上《Paper》杂志2014年冬季刊封面。
工作是演戏,生活也是,这就是金·卡戴珊。她时不时透露一些私生活的小秘密——虽然她是个名人,但她自己的生活彻底地透明化,毕竟她就是靠兜售自己的私生活来赚钱的。
你并没有办法去给金定义一个职业,或者说,她的职业就是“名媛”或者“网红”。她在上有超过4500万粉丝,上粉丝更是惊人地超过1亿。然而,她以及整个卡戴珊家族的作品,实际上就是展示她们自己。
作为卡戴珊家族的核心,十几年前,金还住在一栋简陋的公寓楼里,主要工作是帮她闺蜜“管理衣柜”;现在,她改头换面,与说唱歌手、音乐制作人坎耶牵手,成为这个星球最出名的夫妻档之一。她的家族也从美国名媛圈的边缘小透明,跃升至世界第一网红家族,地表吸金最强。
她和她的家族改变了娱乐、时尚以及商业之间的关系模式,甚至可以说重新定义了“美国梦”,用谋杀、性爱录像、美黑喷雾和无法让人拒绝的翘臀。
卡戴珊姐妹写真。(东方IC 图)
“你既可以把金·卡戴珊看成一位女权主义者、企业家、流行文化偶像,也可以把她看成是我们这个时代自恋、机会主义、失控的野心,放任资本主义的晚期症状。”资深时尚媒体人阿曼达·福尔蒂尼对金专访之后,写下了这样的评价“但在所有的喧闹过后,有一位真实存在的女性——一具名气和财富交织而成的肉身”。
游走在真实与虚拟的界限,她和她们被人低估的,可远远不止胸部。
与金钱同行
卡戴珊一家彻底地把私生活变成了一份赚大钱的事业,即使遇到了不好的事情,也还是能赚到钱。
今年2月,美国人围观了卡戴珊家族的一场狗血八卦:三姐科勒·卡戴珊的男友、NBA球员特里斯坦·汤普森再次出轨,比之前特殊的是,他这次的出轨对象,是科勒同父异母妹妹凯莉·詹娜的闺蜜乔丁·伍兹。
从两人中学时代起,乔丁就是凯莉最好的朋友——两人甚至举行过“闺蜜结婚仪式”。在自己的化妆品帝国Kylie (凯莉美妆),凯莉以乔丁的名字,命名了包括唇膏套装等几条产品线。
凯莉·詹娜自创品牌情人节彩妆大片。(东方IC 图)
“闺蜜绿了我姐姐”事件曝光几天之后,卡戴珊的粉丝们注意到,凯莉化妆品网站上的乔丁唇膏套装售价从27美元下调至13.50美元。客户对这款产品的评价也变得充满愤怒:“这个唇膏闻起来有背叛的味道”“当心,抹了这个唇膏可能会让你恩将仇报”。
但与此同时,乔丁唇膏套装也在热卖,几乎是瞬间售罄,而其他凯莉化妆品的销量也大幅增长。
至此,出轨事件完美诠释了“卡戴珊生态系统”的成熟与强大:乱七八糟的家事带来流量,而流量带来金钱。
《连线》杂志创始主编、被称作“世界互联网教父”的凯文·凯利曾说过:“目光所至之处,金钱必将随之而来。”而卡戴珊家族早早就占据了几大社交媒体的社交女王宝座,以高活跃牢牢抓住了粉丝眼球。
除了发大尺度照片秀身材、精美自拍秀颜值、珠宝跑车炫富这网红三板斧,卡戴珊家族的吸睛大法包罗万象:撕×、掐架、哭穷、赌气、婴儿、狗粮、鸡汤……应有尽有,顺手拈来。
卡戴珊家族五个姐妹,个个都在社交网站上占有庞大的粉丝群体,其中二姐金·卡戴珊、四姐肯达尔·詹娜以及小妹凯莉·詹娜在上粉丝都超过了1亿。
1亿粉丝是什么概念呢?在微博上,朱一龙的粉丝数是1692万,蔡徐坤2525万,鹿晗6027万。
巨大的流量,令卡戴珊们在数字市场中拥有了难以想象的力量——在凯莉发推“其他人是不是不用了?还是只有我在用……呃,这太伤心了”后,短时间内,的市值蒸发了13亿美元。
她们一起改变了减肥饮料、美妆产品、音乐节和更多商品的广告方式——卡戴珊们的Ins账号付费推广,一条费用可达百万美元。金·卡戴珊夫妇打造的“椰子鞋”,主宰了运动鞋产业。甚至不光美国人,连在大洋彼岸的中国人,都很难说未曾接触过一个有卡戴珊代言或投资的商品(百事? Klein??)。
还有更惊人的。Tom Ford用了10年达到5亿美元营收,兰蔻用了80年达到10亿美元营收。相比之下,凯莉的Kylie 仅用18个月,销售额已经突破4.2亿美元……
凯莉·詹娜2018年2月份生下女儿后发布的这张ins照片,获得了网友超过1600万个赞。
今年3月份,当娱乐版还在追踪报道“闺蜜绿了我姐姐”时,1997年出生、22岁的凯莉被《福布斯》杂志认证为史上最年轻的“白手起家亿万富豪”——她打败的,是创始人马克·扎克伯格。
对随后引发的关于“白手起家”定义的激烈争论,凯莉的回应是,“如果他们只是在说(创业)资金,严格来说是的,我没有(从家里)继承到任何的钱。”
不过,她也坦承,创业时“我得到了相当多帮助,还有很大的平台”。
" for being "
为凯莉打造出这一平台,二姐金·卡戴珊居功至伟。
在参加美国严肃新闻记者比尔·惠特科尔的知名节目《60分钟》时,比尔问道,“很多年轻、有影响力的人都有不同的才华。例如他们当中有人做喜剧、舞蹈、唱歌。那么你的才华呢?”金·卡戴珊的回答是,“我的才华大概是把别人喜欢的我,成功地打造成了一个品牌。”
“人们讽刺她,却忍不住关注她……她唯一有趣的地方是她的成功。她的平庸和聪明一样令人难以忘怀。于是,更多的美国人为她痴迷。”《南方人物周刊》则这样向中国读者介绍金·卡戴珊。
卡戴珊家族的故事,可以说是美国社会的一个缩影,复杂、疯狂网红凯莉詹娜写真,充斥着机会主义和拜金主义,美国人自己其实也是难以理解。
妈妈克丽丝·詹娜是这个家族成功的关键人物。这位前空姐,1973年嫁给了律师兼商人罗伯特·卡戴珊。两人共同抚育了3个女儿和1个儿子,离婚后关系也一直保持得不错。
罗伯特擅长的是娱乐圈官司,虽然与克丽丝结婚后基本就没再接过案子,但他开音乐公司,也结交了一大堆体育圈人脉,其中包括了上世纪70年代美国最具价值的橄榄球员O·J·辛普森。
1994年,辛普森被指控杀死前妻以及她的男性朋友。名人、杀妻、通奸、种族问题……“辛普森杀妻案”的轰动程度,迄今仍无法被超越。因其争议巨大,超过一半的美国人当时牢牢锁定电视直播,时刻关注案件进展。
庭审一波三折,眼看着证据确凿,忽然神转折——辩护律师团找出警方的取证失误,导致关键证据在法律上失效,无法定罪,辛普森无罪释放。
而在万众瞩目的宣判时刻,受邀进入辛普森辩护律师团的罗伯特,就坐在辛普森的身边。
“世纪审判”后,辛普森因身上背负的高额律师费、民事赔偿等原因,穷困潦倒,2008年因持枪抢劫和绑架被判入狱32年(2017年获假释)。而罗伯特等律师团成员却声名鹊起,财源广进。
克丽丝也适时把握住了前夫的高光时刻,带着三个女儿“杀”入了洛杉矶名媛圈。渐渐地,卡戴珊家的女儿和体育明星传绯闻,组织球队派对,开始在洛杉矶小有名气。
上:《与卡戴珊一家同行》第一季
下:《与卡戴珊一家同行》第十六季
2004年,克丽丝25岁的长女考特尼·卡戴珊参加了一档名为《肮脏富人》的真人秀节目。节目里,10名“富二代”被拖拉机拉到一个农场,终日与牛为伴,打扫牛棚、清理牛粪。在节目里,考特尼表现得聪慧、勤勉,收获不少粉丝——但节目结束后,她的受关注度迅速降低,演员路也并不顺畅。
但也是近乎同一时期,金·卡戴珊的名媛圈社交有了“重大收获”:她成了第一代网红名媛、希尔顿家族继承人之一帕丽斯·希尔顿的闺蜜。
金·卡戴珊的工作是帕丽斯的服装搭配师兼衣帽间整理员,出街购物拎包打杂做陪衬网红凯莉詹娜写真,与希尔顿小姐形影不离,随她出席各种媒体宴会,混到不少媒体版面。
也是在2004年,帕丽斯·希尔顿的前男友对外公开了两人的不雅视频。帕丽斯十分震怒,表示这是自己一生中“最尴尬、羞辱的事”。
但在娱乐至死的美国,她却因此事件知名度显著提高,出演的富家千金体验平民生活的真人秀《简单生活》收视率也直线上升。
三年后,金·卡戴珊也曝出了视频门,男主角Ray J是美国嘻哈歌手、演员,还是R&B界小天后的亲弟弟。叠加名人效应的狗血八卦,吸引来比帕丽斯更多的关注。金利用这个机会增加曝光,和媒体、狗仔打交道,很快就超过了希尔顿,成为最受关注的富家千金。
“巧合”的是到了该年年底,卡戴珊一家的真人秀《与卡戴珊一家同行》也播出了——母亲克丽丝亲自担当制片人。
真人秀《与卡戴珊一家同行》海报
这一切的巧合让舆论不禁感叹背后的操盘路径:蹭流量,炒事件,复制竞品策略并迭代。
“是我创造了金·卡戴珊,她们全家欠我很多。”多年以后,帕丽斯给媒体留下了这样一句话。
卡戴珊家族,由一个IP(金·卡戴珊),形成超强IP矩阵,正是从电视开始。
事实上,在克丽丝的经营下,卡戴珊家族的任何东西都能转化成金钱,比如考特尼孩子的照片、三女儿科勒婚礼的独家报道,都以30万美元的价格卖给了《通俗小报》杂志。
而在《与卡戴珊一家同行》中,克丽丝“贩卖”得更加“彻底”,没有嘉宾,没有剧本,更没有做任务,家中大小事24小时记录:姐妹之间的明争暗斗与真情实感;三姐妹的感情经历,比如科勒、奥多姆、哈登之间的三角恋;卡戴珊家的商业谋划;富豪家族的奢华生活;甚至是继父凯特琳·詹娜的变性过程……
日常里各种抓马的素材都攒给真人秀。2016年巴黎时装周,金在巴黎一家豪华酒店遭遇劫匪的入室抢劫,出事之后她低调缄默,甚至社交媒体都停止更新。直到2017年播出的新一季《与卡戴珊一家同行》,大家才看到她哭着细致描述期间可怕的经历。
再比如,四女儿肯达尔·詹娜还在读高中时,就对克丽丝表达了自己要做模特的想法,克丽丝立马送她去培训、面试——这一切都展现在真人秀节目里。
在观众的注视下,2012年,17岁的肯达尔登上《Vogue》少女版封面,正式出道。
之后她开始在时装周露面,立马走上了香奈儿、纪梵希的T台,又成为内衣品牌“维多利亚的秘密”特约模特,蹿红速度前无古人。
2018年,肯达尔把吉赛尔·邦臣挤下盘踞15年的宝座,一跃成为该年全球收入最高的模特。
对于这家人,有人觉得无聊、low、靠自爆隐私上位、炒作、毫无底线、令人生厌;也有观众称其为快乐源泉,并为其中大家庭的团结温暖所圈粉。
这出一家人整整齐齐出镜的真人秀,如同脑白金广告一样年年轰炸,已经连续播了16季——《权力的游戏》8季,《生活大爆炸》12季。
一年又一年,这一家人的话题与新闻牢牢占据着美国电视与八卦小报,让卡戴珊一家人成为了美国最知名也最具影响力的家族之一。
“ for being (因有名而有名)”这句原本贬义的评语,如今也成了专家分析里卡戴珊家族成功的第一秘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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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场流量与价值观的博弈
2018年CFDA(美国时装设计师协会大奖),新增一个奖项“年度时尚影响力”,专门颁给了金·卡戴珊。
对于能得到这个来自主流时尚界的奖项,她也没想到,致辞的时候自黑:“真的好震惊能得这个奖,毕竟我在社交媒体上大部分时间都是不穿衣服的……”
显然,CFDA主席、设计师黛安·冯·芙丝汀宝比金自己更认可她的品位,黛安在这次颁奖会上说:“金·卡戴珊已掌握了数码年代里的影响力含义。”
《纽约时报》马上发文痛批:“太荒谬了!时尚影响力是什么,是能真正地激励你、让你想努力成为的人。请问她(金·卡戴珊)的影响力是什么?对于美和身体线条错到离谱的演绎和感觉吗?!”
到底是CFDA放弃学院派的尊严向大众市场低头,还是世界第一网红在时尚圈的影响力确实有目共睹,这不仅是如何看待卡戴珊家族这一现象级事件,也是关于一场流量与价值观的博弈。
社会在以一种非常复杂的心态接纳着卡戴珊一家赚取名利的方式,区别只在于,精英文化的反对理由看上去更高大上,而普罗大众理由更直接。
浓厚的商业气息加上不遮掩的“想红”欲望,一度引来很多人的反感,卡戴珊一家特别是金·卡戴珊频频遭到各种嘲讽。
她被批评生活不检点,甚至有网站统计了2000年后金的10位男友,并绘声绘色地描述他们的私密往事;圈内人则讽刺卡戴珊姐妹的身材和长相,美剧《破产姐妹》数次称她们为“大屁股的肯尼迪家族”;2014年,金给杂志拍摄的一组封面,甚至因为摆拍姿势和摄影师的问题被批判为“种族歧视”。
金的反应,既不是默默忍受千夫所指,也不是“从良”去修复形象,而是走了第三条道路,“女性不应该为自己的裸照感到羞愧”,非常强悍地以自黑等方式,把争议包装成引领。
她主动联系客串《破产姐妹》,当面被女主角“骂”个够;和网友一起嘲笑自己的臀部太大,并“喜闻乐见”网友各种恶搞她的这版封面,还发推说“我们知道你们是专程来看文(照)章(片)的,给你们链接。这条推特就是明明白白地告诉大家,你们可以讨论我,我不在乎。”
金·卡戴珊主动客串《破产姐妹》,当面被女主角“骂”个够。
卡戴珊家的生活是被直播的。对于传统的名人来说,这种“曝光”可能让他们难以承受,毕竟并不是所有人都能保证台上台下面孔如一。而卡戴珊们从一开始就标榜充分展示自己的生活,反而更让观众欣赏,也更能容忍她们犯错——哪怕这种自我的“真实”程度无法证实,但是你却不能阻止自己对他产生好奇心,甚至完全被这种解放的生活态度所吸引。
对新时代的网红而言,私人生活和公共表达的界限被不断模糊。而必须承认的是,卡戴珊一家引领了这一风潮,并向世界展示了其变现能力。
如今,流行文化与高级时尚的界限越来越模糊,而市场的风向已经发生变化。人们开始不再低估金·卡戴珊依托社交媒体将影响力快速变现的赚钱能力,对流行文化颇有远见的安娜·温特让金和坎耶夫妇登上《Vogue》美国版封面,标志着向来高高在上的时尚界正式接纳卡戴珊家族;而前文提到的凯莉登上《福布斯》杂志封面,更意味着传统商业不敢再轻视社交媒体的威力。
卡戴珊家的快速成功,为市场提供了一个新的商业范本,标志着依托社交媒体、名人效应和Z世代心理的消费新时代的开始。
“多问问人们对卡戴珊姐妹的看法,你就会开始意识到他们的回答并不真的关乎卡戴珊姐妹,而是关乎她们的生活方式(或者至少她们策划的生活方式)对自拍文化以及我们不断变化的渴望意味着什么。”连傲娇的《纽约时报》也在最新的报道里暗暗低头,写道:若说前几代人把他们自己同邻居相比较,渴望比对方稍好一些的房子、跑车、翻新的厨房,那么随着社交媒体的出现,“我们开始花更多时间关注我们在电视和社交媒体上看到的人,而不是真的邻居”,“换言之,(新一代人的)与邻居攀比,已变成了与卡戴珊一家同行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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精彩回顾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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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文出自Vista看天下App《号外》第18期:《重新认识美国:谁在控制美国?》。扫描下方二维码,下载Vista看天下App,现在成为我们的新用户,就可以领券免费看整本杂志了。杂志,一口气读完才过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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